赤峰：行政审判“五连冠”的背后

赤峰中院行政庭庭长孙艳红在赤峰学院讲课。

赤峰中院行政庭一起案件的庭审观摩活动现场。

赤峰中院行政庭庭审现场。

　　“我将无我，不负我的理想。为了追求心中的公平正义，含着眼泪也要奔跑。”这是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中级人民法院行政审判庭庭长孙艳红一颗法律人“赤子之心”的生动写照。自2012年担任赤峰中院行政审判庭庭长以来，孙艳红带领行政庭的同事，用7年时间完成了从“行政审判疑难案件多、审判工作压力大”到“连续五年夺得全区法院行政审判绩效考核第一名”的华丽转身。

　　赤峰中院通过创新工作机制，大力推进行政审判集中试点管辖、行政机关负责人出庭应诉制度，不断完善“走出去、请进来”的审判模式，积极开展观摩法庭活动，保障了司法与行政的良性互动。

　　■从审判人员不足到组建一支迎难而上的队伍

　　目前，赤峰中院行政庭共有干警15名，研究生以上学历6名。尽管近年来赤峰地区的行政案件收案数在全自治区是最高的，但凭借着一股拼劲，赤峰中院行政庭荣获了“内蒙古自治区高院集体二等功”“内蒙古自治区高院集体三等功”“内蒙古自治区行政审判工作先进集体”等众多殊荣。

　　赤峰中院行政庭之所以能取得这些成就，孙艳红认为，这离不开审判队伍的建设，离不开与行政机关的良好沟通，离不开对每一个案件的“精雕细琢”，也离不开法律人对公平正义的追求。

　　“从一人庭到配齐合议庭，几年时间里已有一批人成长为业务能手、调研能手。”说起赤峰市行政审判队伍，孙艳红十分欣慰。

　　为扩大基层行政庭的建制，组建一支能够迎难而上的队伍，赤峰中院行政庭不定期召开工作座谈会，组织召开全市法院行政审判发回改判案件分析会，定期对行政案卷、庭审情况进行评查并下发通报。为破除地方保护主义壁垒、统一裁判标准，赤峰中院行政庭还在下辖旗县内实行行政审判集中试点管辖。

　　“行政庭业务能力一流，尽管行政机关败诉率达20%，但都服判！”与赤峰中院行政庭联系较多的赤峰市政府法制办复议处处长赵建业对行政庭的审判工作给予了高度评价。

　　赤峰市目前正处于高速发展阶段，高铁工程、环城水系等项目建设正在紧张施工中，其所涉土地、环保、水利等多方面问题均关系到人民群众切身利益，这种情况使政府决策难度大幅提高。据赵建业介绍，赤峰中院行政庭密切关注工程建设过程中出现的疑难问题，并及时与市政府沟通，以避免政府决策出现重大失误。

　　赤峰市人大常委会法制工作委员会主任李海峰也对赤峰中院行政庭敬重法治的精神表示赞赏。“行政庭在地方立法工作方面为我们提供了非常多的帮助。”孙艳红作为市人大立法委员会顾问，带领赤峰中院行政庭深入基层调研，以法律人的思维对地方立法进行严密论证，以对法律的崇高敬意投入到地方立法工作中。

　　自2016年赤峰市人大开始行使地方立法权以来，孙艳红已参与了《赤峰市红山文化遗址群保护条例》《赤峰市禁牧休牧和草蓄平衡条例》《赤峰市地下水保护条例》《赤峰市扬尘污染防治条例》4部条例的调研、论证工作。

　　7年时间，赤峰市行政审判队伍已从当年人员不足的困境中突破，蜕变为一支迎难而上的热血团队。

　　■从推动行政首长出庭到强化相关机制

　　“行政诉讼作为一种‘民告官’的制度，既是监督行政机关依法行政的方式，也是促进行政纠纷实质化解的手段。”孙艳红认为，行政机关负责人出庭应诉是行政诉讼的应有之义，对于化解矛盾纠纷、维护当事人合法权益有着重要意义。

　　为从制度层面解决行政机关负责人不出庭的局面，早在2014年，赤峰中院行政庭就与公安局、住房与城乡建设委员会联合印发了《关于建立和落实行政审判与行政执法良性互动机制的规定》和《关于建立落实房屋登记行政审判与行政执法良性互动机制的规定》。

　　在赤峰中院的大力推动下，赤峰地区行政机关负责人出庭应诉已成为行政案件审判的新常态，有力破解了“告官不见官”的困境。相关行政机关负责人出庭应诉的人数，随着案件的增多稳步攀升。2018年赤峰市法院行政机关负责人出庭应诉案件达65件，是2014年的8倍多。

　　赤峰市公安局副局长王占军回想起第一次出庭应诉的经历，仍感慨良多。“出庭一次胜过培训十次，不亲自出庭一次就体会不到当被告的感觉。”尽管此次庭审驳回了原告的诉讼请求，但王占军在庭审中仍觉脸红出汗、备受煎熬。庭审结束后，他加速推动赤峰公安部门“一把手”出庭制度的落实，制度中对“负责人不能出庭应诉的请假流程”等方面作出了严格规定。

　　同时，由于此案是一场关于邻里纠纷的行政诉讼案件，庭审上的交流也拉近了王占军与百姓的距离，让他更理解了当事人的无奈和心酸。事后，赤峰市公安局积极主动与当事人联系，以期通过更多渠道为当事人解决困难。王占军希望通过负责人出庭制度让当地公安更加注重执法过程中处罚与教育、法理与人情的统一。

　　除出庭应诉制度外，在赤峰中院的推动下，市公安局还积极研发为解决行政诉讼过程中的程序瑕疵等问题的执法监督系统，设立解决高峰时段道路拥堵问题的绿波大道。

　　由于赤峰市人民政府作为复议机关常常与作出裁决的行政机关成为共同被告，作为复议处处长的赵建业十分熟悉全市的复议案件。“监督是法定的，指导是额外的。”尽管通过出庭应诉，相关工作人员在执法水平上有了很大提高，但由于行政审判疑难案件多，相关工作人员在法律的理解和运用方面仍存在不足。

　　因此，在涉征收、自然权属等方面对城市发展影响较大的争议案件中，市政府法制办复议处一般会寻求行政庭的帮助，听取行政庭的相关意见，以期更好地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

　　赤峰市自然资源局执法监察科科长李宝玉也认同赵建业的说法，尽管一线执法人员在庭审中能够学习相关知识，但在法律适用等方面仍然存在知识盲区。

　　为提高行政机关依法行政能力、推进法治政府建设，赤峰中院行政庭自2012年起坚持每年发布《行政审判白皮书》，对赤峰市行政执法情况进行通报和评估，通过具体案例分析行政机关胜、败诉的原因，并根据本年度执法情况给出相关建议。

　　说起这一举措，赵建业竖起了大拇指，“知道自己在何处存在不足，才能找到努力的方向。”他认为，在此举措推行的7年里，法制办复议处经手的复议案件质量已有明显提高。

　　■从观摩行政庭审到走进法律课堂

　　“合议庭经评议后认为本案证据材料充分，形式来源合法，内容相互印证，能够作为定案依据，本院予以确认，下面对本案进行宣判……”5月11日，赤峰学院16级法学汉本班开展了一场与众不同的模拟法庭活动。

　　这场模拟法庭是对真实庭审现场的还原。每次举行模拟法庭前，16级法学汉本班都会走进行政审判庭审现场进行旁听，近距离感受庭审。庭审结束后，赤峰中院行政庭会总结好案件的争议焦点以及特别注意事项，并指导同学们根据自己的理解复原庭审。

　　陈红梅同学在本次模拟法庭活动中没有角色，但仍作为旁听者参与进来。“因为不熟悉，最开始准备复原庭审活动的材料需要一个多星期的时间，现在给我们两天时间就可以准备好。”小姑娘红红的脸上透露出一点自豪。她对自己第一次参加的关于机动车交通事故纠纷二审案件的庭审观摩印象十分深刻，庭审后她第一次通过二审庭审反推一审并对其庭审情况进行了还原。

　　如今，这种复原型模拟法庭活动在赤峰学院已经形成一种常态。赤峰学院法律与商务学院副院长吕东明告诉笔者，赤峰中院行政庭不仅对学生的模拟法庭活动进行现场指导，庭长孙艳红在2019年还被学院聘请为特聘教授。

　　“我们走在了立法之前。”说到这儿，吕东明笑得十分开心。我国最新修订的法官法对“法官因工作需要，经单位选派或者批准，可以在高等学校、科研院所协助开展实践性教学、研究工作”作出了明确规定。在法官法修订前，吕东明和孙艳红就开始尝试这种既是法官又是老师的“双师型”教学模式，此举措得到了学生的一致好评。

　　对于法官老师，16级法学汉本班赵郎这样评价：“法官老师让我们对法官角色的认知更加清晰，对一个优秀法官的定位更加明确，对我们未来的职业选择产生了很大影响。”法官与老师不同的授课思路，有利于他们更好地将理论与实践结合起来。

　　谈起将审判延伸到校园的初衷，孙艳红羞涩地笑了笑：“只是想本着初心做些什么，不论孩子们以后走哪一条路，都希望他们能够运用理性思维、法治思维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庭审观摩活动的参加者远不止学校的学生，赤峰党校学员、公安民警、行政执法人员和普通百姓都是庭审观摩活动的常客。

　　据赤峰市委党校行政教研室主任张树峰介绍，为推进法治政府建设，2016年11月，“中共赤峰市委党校法制教育基地”在赤峰中院挂牌，参加庭审观摩活动成为党校学员的必修课。

　　“将知法守法转化为一种自觉。”党校毕业学员、赤峰市政协文化文史和学习委员会副主任白凤强表示，庭审观摩将抽象的法律规定转化为具体可见的司法演示，让法律以一种更直接、更形象的方式展现在大家面前。在庭审观摩活动的影响下，赤峰市政协已经将更多的注意力和关注点转向法治教育和法治建设方面。

　　赤峰市委政法委副书记姜海也为庭审观摩活动点赞。他告诉笔者，庭审观摩让行政审判更加公开透明，在有力解决群众与政府之间法律纠纷的同时，对推进法治政府建设也具有重要意义。

　　“结案不是最终的目的，在源头上化解纠纷是我一直所追求的目标。”行政审判因其当事人双方的特殊性，“打官司”往往是百姓的最终选择。为了多渠道解决矛盾、多方面化解纠纷，孙艳红带着行政庭的同事出现在各种法律课堂，被诉较多的房产管理局、自然资源局、城市管理执法部门等单位均成为了培训对象。

　　在培训中，行政庭以相关单位被诉案件为例，就当前热点、焦点问题进行评议，分析案件中相关行政机关胜诉、败诉的原因，此做法获得了学员的一致好评。

　　“一线执法人员学习法律的积极性提高了，还和我说这种培训以后要多搞搞！”赤峰市城市管理执法督察支队支队长陈俊年认为，城管如何执法是政府文明执法程度的一个标杆，改变人民群众对城管执法的印象，他们义不容辞。

　　因常处理大量房屋拆迁工作，赤峰市房产管理局常作为被告出现在法庭上，面对这一现实情况赤峰市房产管理局副局长王德华表示，培训极为必要，程序违法照样影响诉讼结果，以案说法为一线执法人员敲响了警钟。

　　润物细无声，行政庭的工作可圈可点，但正如赤峰中院院长潘永如所言，法院在依法治国、依法行政的整体布局中责任十分重大，如何平衡手中这温度与力度兼具的天平，如何传播法治理念的声音，如何写就平凡而伟大的法官二字，赤峰中院行政庭任重道远。